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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拥军:对联的精气神

“精气神”是文学艺术力和生命力的重要体现。如果将“精气神”分而论之,“精”就是精华、精炼等。《说文》云:“精,择也。”换句话说,“精”是对思想深度的锤炼,是一种语言艺术手法。“气”就是气贯、气象等,是可以为人外在感知,内在体悟的一种状态;“神”就是神采、神韵等。《黄帝内经·素问》中说:“得神者昌,失神者亡。”对于对联创作而言,也是如此。

一、

吴恭亨《对联话》中说:“左文襄题祠庙各联,精神团结,一字不懈,亦一字不苟。”《词洁辑评》云:“句意警拔,多由于拗峭,然须炼之精纯,始不失于生硬。”在对联创作中,我认为的“精”可以从三个层面来解读:一是精炼;二是精当;三是精深。下面我们便分别展开来详细阐述。

先谈“精炼”。精炼一般是指语言精练,主要体现在炼字上。唐代诗人贾岛《题李凝幽居》诗:“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大家都知道“推敲”的典故,一个“敲”字,铿锵有声,使意境陡升。其实,“鸟宿池边树”一句也有商榷之处,此句是古时编者所改的,原诗为“鸟宿池中树”。我认为“中”字比“边”好,“池中树”乃树影在池中,鸟宿池中之树影,意更曲折,亦有余味。况且对联字数本身较少,作联更要炼字,每一个字都要“以一当十”“一字千钧”。下面就以拙作《题寒山寺》为例说明:

钟声敲落三更月;

霜色铺平万里秋。

法国作家巴尔扎克曾说,“以最小的面积,表达最大的思想。”此联中“敲”“铺”二字便具有这种极富表现的力量。“敲”字以通感手法将钟声具象化,赋予击落明月的动态力量;“铺”字拟霜为绸,展现秋色延展的静谧感。二字动静相生,“敲”破夜空之寂,“铺”展天地之阔,使无形之声有色,静态之景含势。炼字之妙尽显时空交织出的一种禅境。全联语言简洁凝练,短短十四字,通过对寒山寺的钟声、月色、霜色以及秋景的描绘,将寒山寺的清幽、秋夜的寂寥都表现得淋漓尽致,构建了一幅动静交织的时空画卷,妙不可言。

再谈“精当”。这里是指选材精当,就是选择素材不仅要符合主题要求,还要符合四周环境的要求。这就是合实际、符事实,切实情的写照。譬如趵突泉观澜亭联:“三尺不消平地雪;四时常吼半天雷。”此联描绘了趵突泉从地底喷涌而出的壮观景象,泉眼处仿佛堆积了三尺多高的白雪,终日不融;四季流淌的水声宛如半空中轰鸣的惊雷,持续不断地回响。运用比喻和夸张的修辞手法,生动地表现了趵突泉的清澈水质和响亮水声,与其“天下第一泉”的美誉相得益彰,引人入胜。此联抓住了“喷浪如雪”“泉声如雷”的两个特点,足见选材精当。再看拙作《题石山书院》在选材上也是独具匠心:

岐阳之鼓,泗滨之磬,韵振五经之石;

鹿洞之风,岳麓之华,云藏万仞之山。

此联虽然句脚为“猪鼾式”,用典不宜移字,只好将就将就。但全联“石”“山”二字上做足了文章。上联写石,“岐阳之鼓”,即石鼓文。“泗滨之磬”为泗滨石所作之磬。“五经之石”特指东汉熹平石经。“韵振”二字出《列子·汤问》“抚节悲歌,声振林木”,暗合《乐记》“声成文谓之音”的乐教传统。下联写山,“鹿洞”是指白鹿洞书院,在庐山,“岳麓”是指岳麓书院,在岳麓山。加之“藏之山取典司马迁藏史书于名山的典故。全联将“石”“山”二字嵌之其尾,即成雁足格。此联在运用典故和选材上都是生动准确、形象逼真且意义深刻的,显然是经过作者集中、取舍、提炼之后才运用到作品之中的,完全是为“石山书院”量身定度的,同时也反映石山书院深厚的文化底蕴,令人有“高山仰止”之感。

最后谈精深”。精深主要是从作品立意上来说的,为文者,立意为先,意在笔先,而后措辞。立意就是写作意图,是思想,是格局,是眼界,是心胸,是灵魂。可见,立意决定着文学作品的底色、情感倾向和价值取向。立意高远者,则文气象自具。譬如清代鄂尔泰《题菜圃门联》:“此味易知,但须绿野亲身种;对他有愧,只恐苍生面色多。”鄂尔泰作为军机大臣,他从菜圃之“菜”想到老百姓是不是“面有菜色”?这种恤民精神十分感人。此联在几亩菜畦间投射出“先天下之忧而忧”的精神格局,可谓是政治伦理寓言,足见情怀高,境界高、立意高。拙作《题橘子洲·江天暮雪》一联在立意上也是下足了功夫:

浮生如梦,人自倚,舟自横,零落天涯犹钓雪。

问我是谁,从何来,将何去?相看江上一蓑翁。

上联浮生如梦破题,以舟自横隐喻人生漂泊,钓雪意象将天涯沦落与寒江独钓并置,展现孤绝中坚守的傲骨。下联以诘问我是谁直叩存在本质,与一蓑翁意象形成观照,暗示答案不在追问而在自然真境。全联通过虚实相生的水墨意境,构建出世入世的精神对话,既含庄子齐物之思,又具禅宗当下顿悟之趣,最终指向天人合一的超然境界。联以超逸笔调抒写人生哲思,立意深邃而高远

对联犹如微雕艺术,每个字都承载多重意蕴和意象创作者须具备炼字成金的功力,同时,在平仄对仗的框架中,还要选择合适的材料加工和整理,一句都成为多棱镜,折射出丰富的文化光更要以高远之志立其意,以深厚之情抒其怀。作联立意,譬如登山,唯有顶,方能一览众山小。

二、气

“气”从哲学上来说,气是构成有形有质之物的本原,它贯通于有形有质之物内外,周行不息,处在无穷尽的变化之中。《周易参同契》中说“气”是:“抟之不得,视之不见,而能潜随化机,生成万物。”就是这种观点的体现。而将“气”的概念引入文学领域而研究的,是三国曹丕,他在《典论·论文》中说:“文以气为主,气之清浊有体,不可力强而致。”意思是说,每个人文气不同,风格不同,外力是无法强行改变的。于对联创作而言,我认为“气”也可以从三个层面来解读:一是气韵,二是气势,三是气象。下面我们便分别展开来详细阐述。

首先说“气韵”。《南齐书·文学传论》云:“文章者,盖情性之风标,神明之律吕也,蕴思含毫,游心内运,放言落纸,气韵天成。”气韵于对联创作而言,就是要求上下联之间的内容、情感要连贯,一气呵成。无论是正对、反对还是流水对,都要做到逻辑自洽。刘勰《文心雕龙》有言:“情与气偕。”就是指情感流动与语言节奏的有机统一。宋代严羽更以“羚羊挂角,无迹可求”比喻其浑然天成的流畅特性。譬如我国近代民主革命家、黄花岗七十二烈士之一李文甫的联句:“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此联以拟人化笔法贯通气韵,赋予山水灵动的生命节律。“绿水”因风生皱,“青山”为雪染白,一虚一实,逻辑自洽,将自然现象与人生况喻浑然一体,十分流畅。这里以拙作《联题大围山七星岭》举例来说气韵流畅的作用,试看:

独立斜阳,山如海,月似钩,一川星斗凭谁钓;

长歌旷野,云作裳,风为袂,万壑春花带醉呼。

此联以时空流转为脉络,上联由斜阳暮色切入,山如海拓开空间苍茫,月似钩引动星垂平野,至凭谁钓收束为天人对话的孤绝,气脉自黄昏向星夜延展,暗合南朝齐梁谢赫《六法论》随类赋彩,气韵周流之理。下联长歌破静,以云裳”“风袂化自然为衣冠,万物皆着我之色彩;末句万壑春花带醉呼,借酒意将山河点染为狂草笔势,虚实互用,疏密相间。有严羽《沧浪诗话》所言空中之音,相中之色”之通达之动势遥应,平仄起伏形成呼吸般的韵律,又有唐代张彦远形神兼备,生气灌注之流

再谈“气势”。这里是指上下联在气势上要连贯,不能上联力强,下联力弱,也不能上联境高,下联境低。也就是说上下联在情感、意境、力度上要气势相当,协调统一,不能锱铢不称。譬如网络联句:“气凌衡岳三千丈;心托桃花一两枝。”此联意境尚佳,不过气势不等,上联雄浑壮阔,下联纤巧婉约,这种从“气吞山河”到“心寄微物”的陡转,在审美张力上出现了断裂,从而形成了上下联气势失衡的问题。再看清代蒲松龄的自勉联:“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上联借项羽破釜沉舟的典故,展现出其勇往直前、决战到底的豪迈气势,最终成就霸业;下联用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故事,表现出勾践忍辱负重、刻苦自励的坚韧气势,最终实现复国大业。上下联都借助历史上的励志故事,以强大的情感力量和坚定的信念,营造出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强大气势,而且两者气势相当,相互映衬,激励着人们为实现目标而不懈努力。试看拙作《题张家界天门山》一联:

天隐几多象,幻作雾和云,霞和日,时灭时明,世间一目孰参透;

门依十六峰,偕来风与月,泉与松,或空或远,胸次千寻任展看。

上联以统摄,聚焦动态天象的变幻(雾、云、霞、日),构建纵向的宏大维度;下联以为基点,依托静态山川的稳固(十六峰、泉、松),铺展横向的广袤空间。二者形成垂直轴与水平轴的立体交织,恰似中国山水画高远平远的构图融合。另外上联以孰参透收尾,抛出对宇宙奥秘的终极追问,带有屈原《天问》式的哲思锐气;下联以任展看作结,展现与天地共游的豁达襟怀,颇具苏轼《赤壁赋》物与我皆无尽的超然境界。气势上来看,上下联也是十分相当的。

最后说一说“气象”。严羽在《沧浪诗话》中以“盛唐气象”概括唐诗雄浑开阔的美学特质。文学意义上的“气象”是指作品整体的精神气质与艺术境界。好作品的“气象”除了自身独特的气质外,更是“万千”变化的,即意象的多重性与复合性。好的对联往往通过意象的叠加、引申、裂变,在有限的文字中构建出无限的精神空间,形成“咫尺万里”的审美张力。譬如,清代周元鼎《岳阳楼》联:“四面湖山归眼底;万家忧乐到心头。”此联的“气象”既非单纯自然景观之壮美,亦非狭隘个人情感之抒发,而是通过“湖山”与“忧乐”的辩证关系,将千年民生疾苦浓缩于方寸灵台,将客观物象与主观情思熔铸为天人合一的诗意境界。这种气象万千的美学意象,重复叠加,给人一种“观物取象”丰富表现。在这里,同样以拙作《夜读有记》联来加以说明:

家乡霜月来温枕;

墙角蝉声伴读书。

此联以夜读为轴心,构建起跨越时空的多维意象,在方寸之间铺展出一幅流动的立体画卷。上联主要意象是“霜月”和“温枕”。霜月给人清冷、孤寂的感觉,却用来“温枕”?形成一种矛盾修辞,表达游子思乡的温情与现实的孤冷交织。下联也是如此,通过“蝉声”隐秘地表达了虞世南“居高声自远”和骆宾王“无人信高洁”的精神境界,同时表现王籍“蝉噪林逾静”的恬然心境。全联通过“霜月”“蝉声”物象对比,“温枕”“伴读”虚实结合的多重解码,彰显出“即景会心”与“格物致知”的思辨。如同文人书房里的一方端砚,既盛得下银河清辉,也研得开春秋大义。从而让意境翻新,形成了气象万千、意象丰富的独特风格。

文气的贯通如同书法中的一笔书,看似断开的对句实则暗藏气息流转。创作者需把握节奏的疾徐顿挫,让静态的文字产生动态的韵律,使对联成为可以呼吸的生命体。这种的运行,既体现在句内逻辑的连贯,更在于句间意脉的暗合。

三、神

“神”可意会,不可言说,似有似无。《易·说卦》说:“神也者,妙万物而为言者也。”刘勰在《文心雕龙》中说:“文之思也,其神远矣。故寂然凝虑,思接千载;悄焉动容,视通万里。”此话真是妙不可言。他强调艺术想象是无限的,静思可连接千年之久。想象可观万里之外。这种状态,也就他所说的“思理为妙,神与物游。”观点。即人的精神与象物的自由的交融之后,达到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境地。于对联创作而言,我认为“神”也可以从三个层面来解读:一是神采,二是神韵,三是神化。下面我们便分别展开来详细阐述:

首先谈“神采”。在艺术领域,“神采”也是艺术核心指标。南朝书法家王僧虔在《笔意赞》中提出:“书之妙道,神采为上,形质次之。”在对联创作中,“神采”是其灵魂的外在表现,是其从内而外所传达的意境、气韵与精神境界。好的对联往往能以有限的文字,承载无限的精神意趣,甚至超越时空,直抵人心。譬如清代林则徐的联句:“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此联上联化用《尚书·君陈》:“有容,德乃大。”以“海纳百川的包容气象,强调胸襟开阔;下联化用《论语》:“枨也欲,焉得刚?”壁立千仞的险峻山势,彰显刚正不阿。此联的神采,正如其笔下山海,将儒家精神与天地气象融为一体,赋予了撼动人心的视觉冲击力,最终在人的心灵深处树起一座不朽的精神丰碑。再列举拙作《庆祝新中国成立75周年》加以说明:

肝胆付丹青,将七十二衡峰,八百里洞庭,华封三祝;

河山如带砺,有五千年毅魄,九万重浩气,砥柱两间。

此联以山河为骨:取南岳群峰之巍峨、洞庭湖泽之浩瀚为地理坐标,以“七十二”“八百里”等虚数强化空间延展性,使具体山水升华为中华疆域的象征。以魂魄为脉:借《庄子》“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之语势,将浩然正气量化为层叠奔涌的浪潮,暗喻民族复兴的磅礴动能。以祝颂为魂:借《庄子·天地》尧帝受“多福、多寿、多男子”之祝,此处转喻对国运昌隆、人民康乐、文明赓续的现代性祈愿。另外,“河山如带砺”化用《史记》:“使河如带,泰山若砺”的典故,将山川永恒性与国家长治久安相勾连,暗含对政权稳固的祝祷。此联神采如青铜鼎铭,超越性地将传统祝颂转化为现代国家叙事——山河不仅是自然存在,更是民族的精神图腾;历史不仅是过往云烟,更是奔涌向前的“浩气”。字里行间如见巨幅青绿山水长卷徐徐展开,在“丹青”笔墨与“带砺”金石之声的交响中,作者完成了对新中国75载征程的崇高礼赞。

再谈“神韵”。如果说“神采”是一幅作品外在的美丽“仪容”,那么“神韵”就是作品内在的独特“风格”。清代王士禛在《带经堂诗话》提出“神韵说”,主张诗歌应如“羚羊挂角,无迹可求”,追求“不著一字,尽得风流”的含蓄美,这种思想投射到对联创作中,体现为通过意象组合构建多层意蕴空间,从而实现其文本精神内核的铸造和风格的体现。譬如清代阮元题《杭州贡院联》:“下笔千言,正桂子香时、槐花黄后;出门一笑,看西湖月满、东浙潮来。”此联有神韵,在于全联以举子考试为支点,撬动起天时、地理、人文的宏大叙事。桂香槐黄见证笔墨耕耘,月潮交响消融得失执念,最终在“出门一笑”的瞬间,实现从“科举牢笼”到“天地大观”的精神飞跃。细细品味,的确有“言有尽而意无穷”的艺术张力。试看拙作《代友挽柳斌教育部总督学》:

杏坛失师表,我自失形神,相忆如昨年,泪洒长天犹不尽;

折柳悲灞桥,招魂悲栗水,奈何在今夕,梦回万里已无他。

联选用杏坛”“折柳”“招魂等典故,构建起文教传承的意象体系,试看,杏坛呼应孔子讲学传统,彰显逝者教育家的身份;折柳既扣姓氏又喻离别,暗合《诗经·采薇》昔我往矣,杨柳依依的意境;招魂典出《楚辞》,强化悲怆氛围。而栗水为逝者故乡,使哀思更具体可感。结尾梦回万里已无他与上联泪洒长天犹不尽形成空间与情感的双重呼应,情感真挚。此联的神韵,在于将挽联常见的哀悼程式转化为文化基因的激活实验。在“泪不尽”与“梦无他”的终极悖论中,既完成对逝者的诗意安葬,更实现了对教育家精神不朽的庄严确认。

由此可见,这种神韵的营造,需要创作者跳脱文字表象,在文化基因与生命体验的交汇处开凿灵感的泉眼。对联的意境突破时空界限,与读者产生精神共鸣。

最后谈“神化”。文学的“神化”,即出神入化。这里至少包含两层意义,其一是技乎其神,技巧变法近乎神工。如苏东坡在《答谢民师书》所言“行云流水,初无定质,但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所不可不止。”其二,情志潜移默化。任何伟大的作品都是有教化功能的。顾炎武在《日知录》说,“文须有益于天下,有益于将来。”就是强调文章的教化,并明确指出文章应该是。“明道也,纪政事也,察民隐也。”我觉得一幅作品最成功之处,就是“文以载道”,如果情志不在于中,技乎其神也是枉然的。试看《武侯祠联》:“收二川,排八阵,六出七擒,五丈原前,点四十九盏明灯,一心只为酬三顾;取西蜀,定南蛮,东和北拒,中军帐里,变金木土爻神卦,水面偏能用火攻。”此联以数字“一至十”嵌入上联,聚焦诸葛亮辅佐刘备建立蜀汉政权、北伐曹魏的军事行动。下联嵌入“东西南北中”及“金木水火土”,强调诸葛亮的外交策略与军事智慧,技法上可以说近乎神工,但情志何在?能隐喻什么?折射什么现实?显然没有!尤其是“点四十九盏明灯”与“一心只为酬三顾”二句没有因果关系,有强凑之嫌,另外“变金木土爻神卦”一句有隔,全不在眼前,又有堆砌之嫌。而明代顾宪成《东林书院》联:“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上联以“风声、雨声”象征自然与社会的纷繁万象,而“读书声”则代表士人对知识的专注追求。三“声”叠加,强调学者需在纷扰中保持定力,以“格物致知”的态度治学修身。下联由“家事”推及“天下事”,主张学问必须与家国命运结合,并“以天下为己任”精神力量,教化民众,开启民智。再举拙作《联题越南下龙湾天堂岛山顶之亭》说明:

眼底沧溟如一勺;

胸中丘壑接重洋。

此联上联以自然景观为媒介,展现了山水之壮阔“沧溟”(浩瀚海洋)与“一勺”(微小容器)形成强烈对比。站在山顶俯瞰,浩渺海洋竟似一勺之水,既夸张地凸显观者立足之高的超然视角,又暗含道家“以道观物,万物皆小”的哲学观。下联转向内心世界,“丘壑”原指山水画中的构图布局,此处喻指人的思想格局;“接重洋”则打破地理界限,将个体胸怀与浩瀚海洋相连。正如陆机《文赋》中所说的“观古今于须臾,抚四海于一瞬”文人理想,暗含“达则兼济天下”的责任意识强调精神境界的无限延展性与顾炎武“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异曲同工之妙。此联通过“自然之境”与“心胸之境”的互动,暗示士人“心包宇宙”的理想人格。最终达成“咫尺联语,万里江山;片言居要,百代心传”的文化使命。

综上所述,对联的精气神犹如道家修炼的炼精化气,炼气化神过程。精是根基,气是桥梁,神是彼岸。虽然全文是掰开了揉碎了来阐述的,但三者是一个有机整体,相辅相成,互相作用的,不可分割开来。当代对联创作者在继承传统法度的同时,更需以现代思维激活古老形式,让对联艺术在保持精气神本真的前提下,绽放出契合新时代脉搏的作品之花

(此文已在《对联》《楹联博览》刊发,此文为完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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